摘自《新世界的前鋒》Vanguard of a New World
受訪者／Scott Gray（史考特．格雷） 美國麻州瑟谷學校畢業生、職員
採訪者／Hanna Greenberg（漢娜．格林伯格） 美國麻州瑟谷學校創辦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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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希望一個人真正擁有面對生活的能力，你必須確定他感覺對自己的生命握有權力、他能夠掌控自己的生命----從他生命的第一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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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na：Scott，你來到瑟谷時十歲，當時為什麼會來瑟谷？
Scott：就像很多人一樣，我來這是因為我有些麻煩：我受不了一般學校，而他們也受不了我。所以我認為去瑟谷對大家都好。
Hanna：當時你父母會不會難以理解？
Scott：我想是的，這的確很困難。部份原因是瑟谷學校比它表面看來的更深刻、更難理解。我覺得我爸當時自以為了解瑟谷，但他其實不真的懂，他對我到瑟谷來花了一些時間才釋懷。我媽則是睿智地說只要她的小男孩開心，她不需要知道瑟谷是啥。
Hanna：我知道這會讓你有點害羞，但當時你顯然是非常聰明的孩子，對周圍世界的理解相當早熟，尤其對於別人的強迫或干預你的生活十分敏感。你對自己很有自信，可能是因為你被帶大的方式，讓你在家裡沒有失去那份你就是自己人生主宰的信念。
但我覺得很有趣的是，其他父母擔憂他們學業上不甚成功的孩子，因為他們認為學業成功便是通往人生成功之路；而你的父母卻擔心他們學業成功的孩子。表示那時你真的很不快樂，他們只好讓你來這裡。
Scott：一部份原因是當時是80年代早期，還有一部份是因為他們跟一般人不太一樣，我不覺得接受這件事對他們來說有那麼難。
當時我爸無疑地是學術界超級明星（註1），但他大半輩子都處在粗鄙的環境中：明尼蘇達州的小鎮、佛蒙特州的藍領區域，他從來不覺得格格不入。我想以他重視學術工作的程度，他並不關切一個人是否靠自己依據興趣求學。因為他以前就是這樣，興趣來了再說。
（註1：Scott Gray的父親Peter Gray是美國知名心理學家，著有《心理學Psychology》一書，被廣泛使用為入門心理學的教科書。臺灣出版有《會玩才會學Free to Learn》）
Hanna：所以你來到這，以十歲的年紀，你覺得你了解這個學校嗎？
Scott：當然不啦！我只了解它不是什麼，但那就夠了。它不是一個我不只要被迫照別人的話去做，甚至還要感謝他們的地方。
Hanna：十歲的你整天在做些什麼？
Scott：1980年當我剛來到瑟谷時——我清楚記得學校在那段日子犯了一個大錯，後來我們修正了——其實是在我回到學校任職的第一年修正的。
但我記得很清楚，我剛到瑟谷那幾年，每年年初職員會貼告示與報名表，上面寫著：如果有人想學，這是我可以教的課程。多數職員都會在佈告欄上貼那類告示。
當時我很確定瑟谷比我離開的那個地方好多了，我得好好把握，我必須要想辦法融入並留在這。當我看到大人和社群領袖們列的一長串清單，我想：嗯，這就是辦法。我立刻加入了四堂課，包括漢娜．格林伯格的化學課。
我得趁這個機會說感謝老天我們擺脫了這件事，因為那是非常可怕的誤導，瑟谷不該是那樣，那些告示不該是你一踏進瑟谷時映入眼簾的東西。
Hanna：你認為我們當初為什麼這樣做？
Scott：我想你們會這麼做有很多原因。一來因為學校剛開始，還沒激盪出彼此深入了解、知道彼此擅長什麼、會做什麼的文化。二來，這件事被這樣處理源於一個概念：在多元開放的社群中，課業上的學習僅是個人的選擇之一。
而且在一個三萬人的鎮上，總有人要把這些教學資源或其他消息貼在某處。
Hanna：所以你十歲並報名了課程，你在課堂撐了多久時間？
Scott：嗯，我告訴你發生了什麼。我記得有兩三個星期，我完成所有回家作業、認真做筆記、每天再多花一小時讀筆記，把它們視為留在瑟谷學校的代價。
然後有一天，我把所有資料攤開，有個職員瓊．魯本上前來問了我一個簡單問題，我希望我能夠學她的語氣，因為這個問題不只關乎字面意義，關鍵在於語氣。
她僅僅看了看，問道：「為蝦密？」
在她的語氣中有種推測：做這些沒什麼問題，但你大概是出於某個理由才這麼做，你這麼做不應該是沒有理由的。那讓我知道，外來的修課理由、我想要藉此融入這個社群的想法，並不真實。而放掉它是ok的。從此我再沒回到任何一堂課中，句點。
Hanna：所以，你後來做了什麼？去外面玩嗎？
Scott：是啊，在瑟谷的第一年我花很多時間坐在校內每個角落，試著了解每一群小孩在幹嘛，我交了一些朋友，但我喜歡知道其他圈圈在做什麼。所以，當我沒在跟我認定的麻吉玩時，我會去別的地方，有時旁聽別人的對話，有時或多或少參與。
Hanna：你喜歡這裡的混齡方式嗎？
Scott：噢，絕對是的，我最重要的體悟之一，便是來自妳的兒子麥可，他那時大概十七歲。我請他幫忙我得到暗房使用認證，並教我如何使用。
與他合作的過程中，他在分享自己的觀點與想法時，對我及我的觀點想法表現出真誠的興趣，除了友誼沒有別的字詞可以形容這段互動。
我們的對話以及他對待我的態度，都與我的年齡無關。這件事對我有很大影響：我發現他準備好認真對待每一個人，包括這個新來的、年齡只比他一半歲數多一點的孩子，並且把他們當人看。那是這所學校裡真正的教育。
Hanna：但那並沒有擴及其他所有青少年們。
Scott：沒有，但我從不覺得那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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