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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星訊息】啥事都不做的藝術 The Art of Doing Nothing

作者/Hanna Greenberg



「你在哪高就?」

「瑟谷學校。」

「工作內容是什麼呢?」

「啥都不做。」


在瑟谷啥都不做需要很龐大的精力與自制,還有多年經驗。我每年都有進步,當我看到自己和其他人無可避免地在內在矛盾中掙扎時,總是令我愉悅。


這些矛盾在於,想為人們做些什麼,想傳授自己所知以及辛苦得來的智慧,以及終究體會到孩子必須在自己的努力與步調中完成學習。我們會派上用場是出於他們的願望,不是我們的。我們只能在被要求時出現,而非由我們決定何時應該出現。


教導、啟發與建議,是任何文化與地域中,成人在孩童身邊時會進行的自然活動,如果沒有這些活動,從車輪到十誡、金屬加工到農業……每個世代的發明都得從頭來過。人類傳承知識給年輕一代,在家裡、在社區裡、在工作場所裡,以及在學校。


很不幸,現在的學校越熱衷於指導個別學生,對孩子的傷害就越大。這看起來與我之前所言,成人總在協助孩童學習如何進入世界及成為有用的人這件事上互相矛盾,需要進一步解說。


經過這幾年,我非常緩慢痛苦地學到,孩子們為自己做重大決定的方式,是任何成人都無法想像預料的。


在瑟谷有一個簡單的事實:許多學生決定要把代數搞懂不是因為他們需要了解代數,或覺得代數有趣,而是因為它對他們而言很困難、很無聊,以及他們不擅長。他們需要這麼做來克服自己的恐懼、所學有限以及缺乏訓練。一次又一次地,做了這個決定的學生達到他們宣佈的目標,並且在建立自我意識、自信心與個人特質等方面,又邁進了一大步。


那為什麼當所有孩子在中學裡被要求或鼓勵學代數時,這件事卻沒發生呢?答案很簡單,一個人若要克服心理障礙,必須準備好跟自己許下承諾。這樣的心智狀態只有在反覆思索與自我解析之後才能達到,不能由他人要求,也無法以團體塑造。


這永遠是關於個人的掙扎,而克服掙扎之後的成功也是屬於個人的勝利。老師只能在有人需要時協助,而老師們的貢獻在這個過程中遠不及學生自己的努力。


代數是個簡單的例子,但最近通過瑟谷畢業論文口試的兩個例子更具代表性。


有一位與我很親近、我自欺地以為我在「引導」她的學生,她與我的「智慧」相違的行動,震撼了我。以成為記者為職志的她,發現用在學時間進行社交與編舞,比磨練文筆要來得實用多了。


沒有任何一位與這位學生教育相關的成人,會想到或建議她從事這些課程及活動,這是她睿智地運用內在智慧與直覺,為自己安排的訓練。她首先發現了問題,接著以自己的創意與獨特的方式解決問題。與其從旁觀察人們,不如直接與人互動,她因此對人有更多理解,並且最終得到更深刻的思考與洞察,因此增進寫作能力。


英文課堂上的寫作練習可以達到比這更好的效果嗎?我不覺得。


我在寫這個例子時想到了多年前另一個案例,描繪出一般正面激勵與建議改進的做法,可以如何地對孩子產生反效果與限制。


這位學生顯而易見地聰穎過人、勤奮用功,他接受的一些測驗都顯示他在數學方面很有天份。然而他在瑟谷十年的歲月中,大多把時間花在體育活動、閱讀文學作品上;稍後在他青春期的歲月中,則花時間在彈奏古典鋼琴。他的代數大多是靠自己學的,看起來沒花很多時間在數學上。現在,他24歲,是主修數學的研究生,並且在頂尖大學中表現優異。


如果我們大人在這段歲月中,犧牲他偏好的其他活動,用以「幫助」他增進數學知識,會對他造成什麼後果?想到這裡我就顫抖。


小小年紀的他,會有足夠內在力量支持自己,對抗我們的讚美與奉承,堅持做自己喜歡的閱讀、運動、玩音樂嗎?或者他會選擇成為一個「數理資優生」,帶著未被滿足的渴求就這麼長大?又或者他會試著全部都做?付出什麼代價?


對應前一個案例,我想再以一個案例來描繪瑟谷教育的另一種面向。


幾年前,有個從五歲開始來瑟谷、當時已進入青春期的女孩,生氣地跟我說她浪費了兩年啥都沒學到。我並沒有贊同她對自己的這番評價,但我不想與她爭辯,所以我只說:「如果妳發現浪費時間是多麽糟糕,妳早點學到這件事,就能把接下來的時間用在妳覺得有價值的事物上。」這個回應讓她冷靜下來。


我想這是一個好的範例,呈現允許年輕孩子犯錯與從錯誤中學習的價值,而非引導他們將時間力氣花在避免犯錯上。


為什麼不讓每個人決定自己的時間要怎麼用呢?這樣可以增加大家滿足自己獨一無二學習需求的可能性,免於被永遠都不夠了解自己、或不夠明智提出適當建議的大人困擾。


所以我教自己學會啥都不做,當我越能辦到這點,我的工作就做得越好。


請別因此導向瑟谷不需要職員的結論,你可能會說,學校幾乎完全是孩子自己在運作,那要這麼多員工坐在那無所事事幹嘛?


事實上,學校和學生仍然需要我們,我們把學校當作一所基地、把學生視為完整的個人,看守與照顧著。


經歷自我導引的過程、開拓自己的路途、確實活出自我而非只是過日子,對於在我們的文化中成長的孩子,這些事情雖然很自然但並非不證自明。要達到這樣的心智狀態,他們需要一個像家一樣的環境,規模比核心家庭再大一些,但提供同樣的支持與安全。


學校職員不指導不強迫,並同時留心關懷著孩子們,給孩子們聆聽內在自我的勇氣與動力。他們知道我們和任何大人一樣有能力指引他們,我們拒絕這麼做,是一種積極的教學方式,使他們學會只聽自己的,而非去聽從其他僅對他們一知半解的人。


我們戒除自己告訴學生該怎麼做的習慣,並不會被學生視為一種缺乏/空虛。對他們來說,反而是推動他們朝自己方向前進的動力,在我們的關懷與支持之下,而不是指導。

因為靠自己的能力為自己做想做的事,需要努力與勇氣。


這沒有辦法在完全的孤立中達到,但他們可以在一個有職員維持與穩定、充滿活力與多元的社群中,茁壯成長。



原文出處

https://hvsudburyschool.com/the-art-of-doing-nothing/


翻譯/沈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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